愛要及時
惟雯說故事
十五歲那年,我和阿公兩人住一起。
那天一如往常和朋友出去鬼混至晚上十點多回家,進家門後直接回房,和阿公一句話都沒說。
回房間把門上鎖,和朋友講電話聊女生八卦,聊得很盡興~⋯⋯
十一點多阿公來敲我房門叫著我的名字。
他還沒敲門前聽見他的腳步聲,我很快把動作都停止,
心裡想著:煩死了,不曉得又要幹嘛?
裝睡好了… 於是沒理他。
阿公喊著沒聽見聲音,以為我睡了也沒再叫我。
電話聊完以後,我就睡了。
凌晨三點多,家用電話鈴鈴鈴響起….
平時我睡覺被吵到脾氣是很差的….但那一晚我接起電話的口氣卻異常平靜….
「喂?」
「不好意思打擾了,請問XXX先生在嗎?
「你是誰?」
「你是她孫女嗎?]
「嗯。」
「我這裡是消防局,因為你阿公之前是獨居,我們有在家安裝急救援通報系統,你阿公已經兩個小時沒有回應,可以麻煩妹妹你幫我看一下阿公是不是在洗澡或是外出?」
聽到這段話,突然覺得不妙,整個人都醒了,把電話丟著衝去阿公房間外,從走廊的窗戶看過去….看到那畫面我愣住了,瞬間淚崩衝進去房裡….
大聲的哭喊著:阿公!!!阿公!!!
邊喊邊搖他,摸到他的身體好冰…..
我很緊張的把手拿去鼻子看還有沒有呼吸….沒有…..
再把手放在阿公胸前看有沒有心跳….可是都沒有….
不知道該怎麼辦,我把阿公房間電話接起,
用顫抖的說「阿公…阿公沒有呼吸了….」
電話那頭的叔叔說:「你先不要慌張,我們馬上派人過去。」
然後我打給親戚說阿公走了….
電話掛掉,等待消防員的時間….我跪在阿公床邊放聲大哭,那時候我的心真的好痛好痛。我跪在床邊一直哭、一直哭。
「阿公!你醒醒好不好!我好愛你!對不起….對不起….你快醒來!不要離開我!」
他穿著衛生褲>我怕他冷,隨手抓了他的褲子想幫他穿上去,到膝蓋就拉不上去了….身體的重量….僵硬的身軀….十五歲的我根本無能為力….
到醫院後醫生判定心肌梗塞….已經死亡2.3小時左右….
平常不喜歡在家人掉眼淚的我忍不住哭了,我不想待在那裡,
我和家人說要先走,一個人從醫院失魂落魄的走回家,
哭得好慘,一路上一直再想….為什麼會這樣?
阿公那時候叫我是要說什麼?說他人不舒服嗎?
為什麼不理他?如果那時候沒有裝睡是不是可以帶他去醫院,也許事情就不會這麼糟糕了….
回到家,進房間之前,看到房間外的電腦桌….每天早上阿公都會在桌上放五十元早餐錢,而那天….也不例外……
阿公走了我才發現自己有多愛他,想起他還在的時候我多久沒看見他笑了,習慣每天回家房間都是乾淨的,衣服也會幫我洗好。
以前討厭的嘮叨,也變成我想念的事情,
「鑰匙帶了沒?吃飯了嗎?早點睡!不要再玩電腦!早點回家,天氣冷多穿點。電話不要一直講。哪有女生這樣房間那麼亂。功課寫了嗎?」這些都成了回憶…
原來那都已成了一種習慣,而現在家裡突然變得好安靜。
經過這件事讓我對家人的脾氣收斂很多,有時候忍不住講話大聲點,會馬上道歉….也不再把關心當作應該!
也開始學著關心家人,不再對家人冷漠…
因為我不想再發生一次這種憾事!
這種後悔、痛一次就夠深刻了。
愛要及時!珍惜你身邊有的!
把冷漠收起來,每一個嘮叨,都有可能是最後一次。